我以我血荐轩辕

-----读《狼图腾》有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经卫宏

想用这个名字作为读后感的名字，实在是一遍遍阅读《狼图腾》，阅读与之相关的书籍《狼图腾批判》《后乌托邦批评》之后，心里被冲击的莫可名状，唯有用这句鲁迅先生的诗歌才可以暂时让我澎湃的心安静下来。

第一次看到《狼图腾》大约在十年前，是看到班级里一个男生手里捧着：黑的封面，露出两只黄绿色的狼眼，第一感觉就是一本男性化的小说，书挺厚。我感觉似乎不是我的口味，当时的我选看的书都有固定的作者群，于是看了看封面就放下了。之后，多次在书店里看到该书，总是放在格外显眼的位置，也听人谈起过这是本畅销书却始终没有细读的兴趣。若干年过去了，近日得知该书被拍成了电影。更难得的，是由法国著名导演让-雅克-阿诺执导。久仰大名，我看过他的不少电影，于是我决定一定不能错过这部电影，更加不能错过小说。在春节假期的最后几天，终于买来小说，虽然现在的我早已习惯浏览电子书但总是觉得不拥有一本，似乎对不起小说的作者和电影的导演。毕竟听说作者1971年起腹稿于内蒙古锡盟东乌珠穆沁草原，1997年初稿于北京，2004年出版，这几十年磨一剑应该是精品。而今，这部书已经被译为30种语言，在全球110个国家和地区发行，海内外报刊和网络新媒体对《狼图腾》的研究论文和论著有上千篇。是什么让这么多的人痴迷于来自蒙古草原的狼呢？我越发觉得自己连阅读都落入从众的俗套，从爱上导演到爱上小说。只是在看完三遍电影，详读完小说及其相关评论的书籍，自己内心的触动简直不能自已，我也如小说中的陈阵一样深深陷入对狼的执迷，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，似乎只有说些什么、写些什么才能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宁静，才能把自己从深潭中救起。

我想我该写首狼的赞歌了。这是一部没有情爱的小说，似乎也没有男女主角，许多关于狼的故事、关于草原的故事都只是一个个碎片，在对狼的执念中逐渐展开的，唯一完整的是小狼的短暂一生。我想我和所有的读者观众一样被狼族打动着。在自诩为高等生命的族群里，体会着另外一种生命体的高贵和尊严。其实生命是无所谓贵贱的。过去所谓的益兽益虫都是从人类这一生命体角度来评判。而在千万年前，世界上的生命和今天一样的繁华和热闹，那时的人类又在哪里呢？想见佛陀的伟大。过去始终不明白，割肉喂鹰的意义，人如此尊贵，用人肉喂鹰该不是疯了？今天在狼的故事里方顿悟，众生皆平等。我们应该赞美和学习每一个值得称颂的品格，在自然界的轮回中，如果每一个生命都可以绽放他们的光彩，那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五彩与美好。

在狼族的短暂生命里，我切实体会到鲁迅先生的诗句“我以我血荐轩辕”的霸气和生命的魅力。究竟是什么触动我的执念呢？我被四个画面震撼着。嗷嗷待哺的小狼在狗妈的怀抱里争夺奶头是对生命最初的执着，我想对于狼族这一种族应该是最酷爱生命，最享受活着的乐趣的吧。而恰恰是这种群，又都是可以从容面对死亡。在即将失去自由、失去挚爱、失去尊严面前，他们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亡，没有一丝犹豫和退缩。母狼可以因为失去孩子而喂养与他们不相干的狼孩，可以为了给子女报仇而不惜以命相搏。老狼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为了不被捕获选择跳崖或者活埋，用自杀保存自己的尊严。小狼为了不食嗟来之食，始终保持着夺食的习惯而最后也是因为不被牵制束缚，血溅囚牢。即使是最尊贵的狼王也是拼尽最后一丝气力，在自己最最熟悉的草原和人类追捕的汽车赛跑，最终气竭身亡。我们歌颂孔子的不食嗟来之食的高贵品格，歌颂狼牙山五壮士的勇敢坚强，歌颂母爱的坚贞伟大，甚至李清照也歌颂项羽“不肯过江东”。这些在人类世界始终被称道的个位数，却成就了狼族的全部。四个画面写尽了狼族的妇孺老少，个个都有着坚强不屈、桀骜不驯的精魂，在他们身上处处涌动着为了自由皆可抛的勇气。该用什么来表达对这一种群的歌颂与钦敬呢？快意江湖的侠客，可杀不可辱的志士豪情？总之，生命本来就可以如此畅快淋漓，爱恨情仇本来就可以如此真实不虚伪不矫情，如此坦荡，是什么让受过文明熏陶的人类变得越来越晦涩难懂呢？不得而知，只是最后当原始的自然被所谓的文明吞噬，天鹅成了人们盘中餐，草原沦为沙漠，狼族几乎被消灭最后只能离开故土到国外逃亡，突然释然于电影的结尾，小狼没有如小说中在现实中死去，而是回归草原，恢复了自由身，狼的图腾在云雾之间奔腾。是的，生命总是应该有希望，无论真假，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图腾。

也许《狼图腾》是对草原人民的颂歌，让我们从团结、坚忍、勇敢、不屈的民族魂里感受到成吉思汗替我们把中国的疆土最大化；也许《狼图腾》是大自然的哀曲，让我们只能憧憬着尚且还有那么一块净土，在不为人类所知的地方依旧美丽存在着；也许《狼图腾》诠释了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千百年来牵制又依存的奥秘；也许《狼图腾》警示了现代文明无限制开疆拓宇的惨淡结局。而我只执着于狼族生命体内桀骜不屈的灵魂，惊叹于生命可以只为自己绽放、只为自由峥嵘，可以如此美丽而从容。在平原的静夜里，我只想替狼颂一首赞歌“我以我血荐轩辕”。